lvks牛奶酱

开更开更~
盖尼李托 昊欢爱客 庄侦D5 Ral/Jace.Geralt/Roche.the big four.吾乃最冷圈的牛奶酱
(●—●)没听说过绝不是你的错(((
文档里攒了200+大纲 脑洞还在扩大 有生之年填完_(:з」∠)_
#为虾米我总是在冷圈里晃荡_(:з」∠)_翻滚(︶︹︺)求安慰.求同好

月色正好

月色正好
配对:罗契/杰洛特 可逆
偷吻梗
有随缘存档不过吾辈不会发链接
尝试在一篇里发完 尝试成功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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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本应在谈论未来的,正像阿瓦拉克安排的一样克制,而他的那些朋友们早该悄无声息地离去,回归各自的正道。一个年老的猎魔人与世长辞,一场大战将本就破败的凯尔•莫罕消磨得更显孤寂,对于他失了故国、灭了种族、孑然一身、浪迹天涯的伙伴不过是又一曲等待遗忘的的黑色童谣。

可是他的灵敏听觉捕捉到了另一边的动静。卓尔坦站在训练场旁的高台上,像组织革命般振振有词:“给我们的女孩一点休息时间,她需要大杯麦酒和变色龙旅店的最新剧目!”兰伯特在旁用一贯的讽刺语气附和,而凯拉坐在她的新晋男友面前,已经懂得夫唱妇随。薇丝露出理解的神情,雷索和罗契则不发一言地抱臂等着下一句动员,至少不再互相怒目而视。

特莉丝像他猜测的那样做了第一个动摇的善心女郎:“也许召集女术士不算需要马不停蹄解决的问题。”叶仍然因情势危急而不愿浪费时间,但是她的严峻在希里湖绿的眸中消融了,几乎包容着母性的微笑无声的开口,决定听从养女的心意。而正在崩溃边缘的希里,年轻的狩魔猎人在朋友们的目光中可以预见地再度崩溃了。这时,杰洛特开始了解这一晚他们会踏入更多本不应发生的事情。

回诺维格瑞的漫长旅程对缓解疲累毫无用处,丹德里恩咋呼的问候也于事无补,他还注意到罗契保持着与自己相似的静默,也许是在同情一个终于和他同样生活惨淡的家伙,头顶一轮散发着相似柔情的上弦月。但他的留心就到此为止了,猎魔人在被推进客房时将他的自由之身献给了床铺。他几近失效的听觉在罢工的最后一刻捕捉到楼下卓尔坦在昆特豪赌中的狂热吼叫,而在舞台方向的歌剧序曲已如矮人保证的那样奏响。

那对于一场梦来说倒远非不堪忍受的开头,至少比过去梦见希里死于狂猎之手平静的多。可是热烈的昆特画面随着夜色加深溜走,下一场幻境中只剩下空旷的草地。他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连拂面的风都恍若猎魔人的故旧。雨过的天空晴得彻底而洒脱,村庄的屋顶在树影里遮遮掩掩地望着他,风里旅馆的脂粉和烈酒搅动着他的神经。他一丝不挂地平躺在原处,当太阳开始玩弄他的眸子时,他的双唇也被含在气流中,起初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接着冒进地触了他的舌尖,像是溜下窗缝的月光般作弄人,哄得他又觉得自己朦胧在深夜中。他可能翻了一下身,于是那盗贼似地偷了他吻的轻风便去而忘返。

他很少会等到天色大亮才清醒,平日里他可以被一只甲壳虫从沉眠涣散睡意,但他真的被困倦折服了这么一次。睁开眼睛时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床铺写着第二个人的痕迹,来自一位保有超出平均的警觉而仔细掩饰的专家,却并非惯犯,至少不是蓄谋已久。门虚掩着,不排除是希里或是他不认识的年轻房客的恶作剧,实际上昨夜断续的记忆也无法让他确认它开始的状态。即使皮靴是过堂风踢倒又扶正再吹到了稍微错开脚印的位置,足迹中也不该有一枚在半路被扫去四分之三然后重新印上。气味可能是任何人的,混合着当晚所有访客的特质,还谨小慎微地绕着二楼环行了至少三个来回。来人了解他的灵敏感官,于是包围圈缩小至任何一位听说过狩魔猎人同时视力范围触及床头两把剑的人,勉强可喜的进展。

而当杰洛特自然地舔了下唇,猎魔人几乎被自己的发现惊讶到了。一名在五个月前抽过最后一次烟斗的男子像那梦中轻风一样造访过他的舌尖,在狩魔猎人的下嘴唇滴下一颗微咸的水珠——不确定是汗迹还是泪水——一秒后被轻柔地吻去。此人刚打完一架,这个知识对于杰洛特才经历一场大战的同伴和旅店爱闹事的客人还真是相当有区分度。但他肯定在凯尔莫罕外的树林呆过一段时间,这终于为判断做了些贡献,意味着如果不是雷索想用身体报答他的不杀之恩做了一次预演,那很可能是兰伯特把他当做了告别单身的玩偶。

“在回味昨天的戏剧?”丹德里恩的暧昧面庞贴进了猎魔人的视线。

他转过心神,在那一瞬想起罗契。蓝衣铁卫孤独的指挥官在树林里布置过陷阱,但一位会因为稍微露骨的着装责骂女子的正派军人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好吧,嫌疑对象太少,加上他也不会带来灾难。而且有一根名为往事的古怪神经让他在考虑前将泰莫利亚人当成怀疑对象。

“我在楼上都能听见卓尔坦赢走你的牌的欢呼。”杰洛特嘲弄着丹德里恩,回身整理武器。描述被偷吻的经历需要等心情更放松的时候。他的两把剑曾被几只按捺的手指敲过几下。来人本不打算让事态进一步升级,意味着兰伯特已经出局,直到克制在他无意中让银剑滑动的那一刻失守。他的不速之客不知道怎样处理这种细节,于是在指印处擦拭过,还铺了一层和周围情况相似的浮灰。

“你听力过人,这对狩魔猎人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丹德里恩哀怨地进门盯着他收拾,意料中的忽略了所有可疑之处,“我们几乎玩了一整夜,我就差将子爵的名号输给他了。”

杰洛特又舔了舔嘴唇,发现自己的情绪也不算一团乱麻。也许只有一两棵吧。他想问雷索的行踪,但出口时先到的却是罗契:“你还做蓝衣铁卫的线人吗?”

“蓝衣铁卫早就不存在了,你比我了解,杰洛特,”丹德里恩轻快地领着他下楼,猎魔人恳请他务必小声,他还不想在自然醒后就卷入一场好友间的大战,其中一位也许才送予他一枚吻。但吟游诗人依然像金丝雀似的喋喋不休,“他们长官的牌技精确地说明了他们衰亡的原因——不用小心,他在第三局后就扫兴地走了。”

这可不像他。杰洛特听到他的脑袋提出了一条荒谬定律:蓝衣铁卫总会先跟狩魔猎人告别再踏上征途。他当然不信,但违反规律的泰莫利亚人可能有那么点令他沮丧。不,也许只是有些可疑。不过他们战斗一结束就已作别,这也不怎么有悖于规律,只是令他……怀疑。

相同的气味在符合诗人描述的时间出过门,而对嗅觉触及之处上无所隐瞒并非一位腹蛇派杀手会犯的错误。杰洛特的心莫名其妙地放松下来。看来冠冕堂皇的蓝衣铁卫是最后赢家,在失去了银百合庇佑之后他偶尔会在难解的寂寞中溺亡,忍无可忍时也许会月下离开酒馆接着从后门或相邻房间的窗户潜入狩魔猎人的舌尖。他原谅这个在时光里遗失太多的迷茫北方人——仅仅为了他简直与性格不符的绅士风度的轻柔。或许他只是为那不是会颠覆他世界观的雷索的突发温顺而由衷感激。他还是会找兰伯特确认,但是在他做好和同一学派的猎魔人厮杀的准备之后。

希里正在和卓尔坦告别,杰洛特向她点头。叶在和特莉丝谈话,不耐烦的脚尖有节奏地踏着木制地板。如果她真的察觉了什么,她的妒意离爆发也还有一段可观的距离,至少比得知莎莎夫人一事时更耐心。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又舔了下嘴唇。

那不失为一帘美梦。而筑梦者或许无需等待原谅。

猎魔人走下最后一段楼梯,夹带着一种被朦胧在月下轻吻的错觉。他无法描述确切的情景,即使是面对着一株扦纖维发呆然后连根拔起时也毫无头绪。昨夜他几乎是梦游到了床前。一线适合趁虚而入的好时机,或许也会很适合一轮清丽的上弦月,月光自床头倾泻,照在两双对各自和对方的动作一无所知的唇间,直至谁不安的舌尖裹挟了最微小的空隙,在银剑的冷意中如梦般流失。一则很适合不曾发生般戛然而止、葬在风尘中的酒馆、让他在他的叶看到任何遗迹前忘却的故事。

~

甚至没到月末,罗契就来拜访他了。当然,杰洛特有答应过的人情要还,而不知自己的失态败露的蓝衣铁卫与平日无异。白狼让“你有一段时间不用烟斗了”漏下唇角时,泰莫利亚人的每一缕衣料都不曾出现分毫猝不及防的战栗,他仅仅像过去那样倾心于他的篝火默默哀婉:“逃到奥森弗特时就戒了。还没有更悲伤的事发生。”

也许猎魔人没有感情,那么他只是顺便跟着蓝衣卫相伴而行,在一座妓院楼上谈些正事,再前往更隐秘的仓库。罗契沉默之外的每轮话题都被北方国度们浸染,又恰到好处地滑离杰洛特厌恶的政治。他提及了被安排在夜半的刺杀行动,又一位他们一同送去地狱的疯王,地点设在神殿岛,恰是适宜欣赏月色的领域。不过蓝衣铁卫的目光一次也不曾驶向靠近狩魔猎人唇瓣的位置,双手固定在合适的地方中最遥远的边界,姿势则犹如单独出击般专注于骑行,正如几周前杰洛特床前谨慎克制的不速之客。他们还有十步就会下马时,罗契甚至淡漠随意地询问他叶奈法是否比特莉丝更合心意。

“或许吧,像是命定之人。”他本该寻觅下组无关风月的内容,可能漫谈往事都更具骑士精神,但是猎魔人发起了一场凝视,“或许都是。一些谣言中我比吟游诗人更多情,甚至会醉心于一枚飞来的吻。”他开始忧虑自己已被丹德里恩的浪漫情调附身,他的愚拙舌头绝对无法第二次吐露刚才的言辞。

罗契盯着他扬起眉毛,他们双眸的交织在马儿分毫不差的合适停步中散落。他们并肩行走,月光在不夜城的灯火中难寻栖所,但夜晚依旧让猎魔人记起刺杀国王之外的梦幻。

如果他们走了二十步,蓝衣铁卫的节制会在何时终止这对目光的重叠呢?

“无忧无虑的自由人所烦恼的大都如此。”罗契用下一场关乎行动的论调拯救了杰洛特的想入非非和他们话题的偏离走向。不,他没有任何重返那潭凝视或是那次唇舌相触的迹象。

猎魔人耸了耸肩,如同上瘾般舔了舔嘴唇。也许他该向兰伯特求证那个吻的来源,在弑王之后他或多或少会积累更多打斗经验。

然而当晚的任务预先帮他解决了追查工作。罗契在他快要不甘地成为一位守卫的猎物时乍现,十字弓精准地拯救了狩魔者的余生,在吼出命令后温和地关怀杰洛特可能的伤势。到此为止一切如常,可蓝衣铁卫与之接轨的动作是捧起狩魔猎人的面庞,他的眸子和月光一样交融着哀伤和克制,衣料则后怕谁的死亡提前降临般不明显地抖动着。最后他在杰洛特有时间皱起一脸疑惑前离开继续他的命令,猎魔人也没有伫立原地再次发呆,不久又及时搭救他的伙伴交还了他们的新人情。只是他的心愣怔着。蓝衣铁卫脱手了回应,狩魔猎人却遗落了下一束思路。

他去翠鸟旅馆寻求了一位陌生女人的安慰,在她解开衣裙时疯癫地丢下可怜的几枚硬币请她还自己清净,接着毫不留情地昏睡过去。

当城市的月光伴着错了方向的夜风洒满他的脸庞,猎魔人悄无声息地哄醒双眸,蓝衣卫静立在门前,泰莫利亚百合徽章的锈味已浸入墙壁的每一粒缝隙,而门口的气息淌过被褥的时间足够机敏的军官重新记忆猎魔人样貌的每簇细节再循环三轮。

他们如同一对大理石雕似的凝滞在窄小的旅馆套间中。蓝衣卫的气息环绕着他的脖颈乃至鼻尖,因距离的遥远显得疏离自制,直至相邻房间的呻吟复活了两座雕像的心绪,罗契在面临关门后站位的抉择时踌躇地向床铺靠近了一步。杰洛特的脖子右侧还纹着面前泰莫利亚人的样貌,来自稍微年轻时他们偶尔的幼稚,而现在的罗契已经将门扣上了四分之三。

狩魔猎人和蓝衣铁卫的交情胜过大多数女伴,这个认识让他成为了第一个不介意的人。如果他所需的到此为止,曾攀过更离经叛道欢愉的白狼会为他扮好这个无言的角色。

罗契的尖头战靴回报般表演了情报人员的水准,泰莫利亚人悄无声息地停靠在床边,杰洛特的双耳如同在另一时空般未触及一丝响动。他降下眼皮静候,当下个世纪的耐心也被愈加浓重的北方气息施以绞刑,他踌躇而谨慎的同伴终究滴落在床上。蓝衣卫前移重心的步调循序渐进成了不易分辨的轻风,吹着月色淋下猎魔人的双唇。夜半的人类流失了激战时的温度,飞掠好友面颊的手指冰凉胜于他早些时候的遏抑。他们的舌尖如含羞草萼片般开开合合,罗契总会在初尝杰洛特的味道时萌生退意,而杰洛特在他假装的睡眠边缘压制每一片潜在的欲求。他们的吻在一回合的呼吸中绽开骨朵,在下章节的前奏未有起色时已经褪去了光泽。

罗契在床角流连,从气流的走向判断,泰莫利亚人正用他的凝视道别,就像猎魔人脑中的思维定式判断的那样。共鸣声诉说着他抚过了杰洛特的银剑,床铺细微如蚊子双脚的颤抖,在泛起最清浅的涟漪前浮起,在最后一次交织的喘息中回复了只收留一人的状态。蓝衣铁卫在掩盖行迹时错漏了少于两颗单词的声响,但他依然是那位技艺绝佳的指挥官,纹丝不乱地死守至末日。他像是为下一枚吻做漫长准备似的用又一个世纪的轻风摇曳门的合页,门缝闭紧双唇时比浸浴了猎魔人的月光更轻柔。

杰洛特连贯地起坐站起,罗契也许会像上次一样在酒馆来回环绕,如若他临行前再次悄声划开猎魔人的门他们小心翼翼的默剧便会跌落深渊,可是杰洛特的克制力被一只绝非俗物的夜魔溶解在同一丈深渊。他只敢在原地张望,银剑倒映的月光里飘着一羽划痕,指印被擦拭过又洒落几许墙灰,另一把也被碰过,没有蛛丝马迹的证据但猎魔人没来由地确信。第一步之后,罗契选择了错开杰洛特路线的走法,可是这对好友开始的踪迹重叠成了同一支序曲。他掩埋了行路却难抹去气味,就像他们入夜后的特殊记忆仍在双方胸口安放。

狩魔猎人坐在月光里封印了第三个百年的睡意,门缝之外蓝衣铁卫的轮廓闪现过两次,尖头靴轻捷地夺去了他后半夜每分每秒的困倦才肯销声匿迹。白狼的五官遗失了人类回环曲折的去路,他点了油烛又回身一道阿尔德灭亡了窗边月色外的一切光源。他突袭了门把手,走廊里却消散了气味外的所有痕迹。刻意的灰尘填补了战靴的烙印,泰莫利亚人的味道和猎魔者的一样弥漫在整个酒馆的烟雾中。一段适合零落在原地重新下葬的传说。

但他收拾了武器踏上前路,在颠簸中双眼清明地寻觅一眼往事的甘泉,而相似的迷梦回归了他半开的琥珀眸子:一片他确实驻足过的草地,在边缘几近失落的小镇,他躺进同时流浪着阳光与月色的幻境里,被一束风偷走了双唇的纹路,气流遗留的声响少于两颗单词,或许只铭刻着猎魔人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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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罗契在之后的每个月将他的出格克制在两晚以内,而杰洛特试图避免像他抱怨的维瑟米尔般念旧多情。可是回忆远非观众能随时离场的歌剧。在布拉维坎的屠夫不再乐于离经叛道的年代,发生过一场贯穿北方的逃亡、一趟洗清罪名的追凶、一片战争迷雾中的征程。一次坦诚相对的审讯。一套快节奏拳击对打。一个吻,一个狂轰乱炸似的吻,也许是两个。狩魔猎人和蓝衣铁卫的陈年旧事比他的大多女伴更显火热。

而今他们几乎不再见面——当然,是在白昼下。仅有的偶遇发生在维吉玛皇城,安抚希里的狩魔猎人恰逢宽慰薇丝的蓝衣铁卫。尼弗迦德大帝激怒他失散的女儿之时,泰莫利亚的情报机构正在邻间和尼弗迦德的外交部门对峙,易主的城堡只差一步就会毁于同时被挑起的两场大战。听起来不大像调侃露水情缘最绝佳的时机,话题便紧锁于潜在的大型危机中。他们学会了掩饰的面部表情本该在杰洛特解释“与狂猎相比我们永远寡不敌众”时淡漠如常,却同时因对方情绪未知的眼眸颤抖。

罗契皱着眉头下了决心:“我的——”

“不,还不需要泰莫利亚人加入送死的队伍。”杰洛特不留余地地扳过希里的手退出谈话范围。

罗契将目光拴回绝不越界的疆域,比夜色更清淡的口吻缝合了他们颤抖的最后一环:“你们会赢的。狂猎为更好的生存而战,你们的抵抗则源于生存本身。”

人类的哀伤笑容唤醒了一线立刻被猎魔者收拢的记忆。这曾是杰洛特本人的论调,而他耳边的克制声线无意回溯着狩魔猎人与蓝衣铁卫的癫狂旧日。一片绿茵中的迷乱相融,一对伙伴在营地交界谈论亚甸与科德温的战事,一句论点对应一串热吻中的呻吟。一团只有记忆残缺者会容许的躁动。

猎魔人狠狠折磨他的头,用装模作样的疏离句法结束了这意外的重逢:“亚甸和科德温已没法判断胜负,无非是亡国时间有分先后罢了。”

偶尔他会愤愤将这些过往撕扯得支离破碎,他所需的堂而皇之的理由随时满溢,于是他的记性宁愿不再挣扎,可他的梦恢复了自由。起初是纯洁的唇角轻触,与弗农•罗契曾赠予他的月下轻吻类似,在他们真正弑王过的密室,在弗坚的天蓝帐旁,在绘有泰莫利亚百合的航船,在拉•瓦雷第的阴冷地牢。熟悉地形的狩魔猎人却于下一株梦中顺手烧尽了蓝衣铁卫的制服,放任了一轮超出事实之疯狂的审讯。接着冷静压抑的格调炸开了一团炽火,在他们遍历硝烟的每座战场留下属于两人的无端拼杀,灵与肉同时。

当幻境中杰洛特开始赤身裸体地手握银剑时,他察觉了这支荒诞变奏需要一个休止符。然而下一曲月色撩人的深夜吹来了他日思夜想的旧友,待罗契发冷的舌尖流过他的,杰洛特为了阻挠下身的起义耗费余生精力和自己死斗。他们的唇分离时猎魔人归降在引爆一切的柔美月色中,他的手以轻缓胜过发丝的力道探索了蓝衣卫的头巾,鼻翼在他一无所知的诱惑者隐瞒着行踪逃离后溺进人类的北方气息里。

银剑被一对抑制慌张的手指弹过十二次,食指七下,中指五下,每一组都被熟睡状的猎魔人尽收耳中,在那从未越界更多的吻中糅合成杰洛特眼皮发抖的节奏。第十三次即将奏鸣时夜风同时偷走了两颗心的节制。

蓝衣铁卫的指挥官缓缓坐在离板床末尾两扎的位置,比上次又消瘦几分而敢于坐得更近,月光在他的百合徽章上起跳,溜过猎魔人的睫毛,后者在双颊的发热中感到心脏停跳。罗契的气味在此时吻了杰洛特的面庞一遍又一遍,他在床角攥紧拳头过两回,第二次他已俯身——右手抽回按着徽章避免响动——滞在离双颊微烫的装睡者一枚奥伦都挤不进的距离。他的左无名指先点上了杰洛特的腮,不同以往的热度讶异得双方同时无措半晌。他刚才弹过十二次剑的两指探了猎魔人的前额,确认他明知绝无可能的发烧迹象。

他稍微退却,出于本能吸了口气又立即止住。他要开口了,无言地恍惚在发声前的动作了七轮呼吸,最后不顾一切地再次俯身,被月光含在夜幕中。他愣怔的时间足够这泰莫利亚人的目光将杰洛特的每粒细节破散成粉末再宽容地拼合。他们的唇互相行了吻手礼,迅速打量了对方两个循环节。当舌尖抵住狩魔猎人的上唇,蓝衣铁卫的左无名指犯规地琢磨了杰洛特的睫毛,它迷失于面庞上与之前位置差半指的领域,如果猎魔人的双颊尚未降温,就是军官的双手在放松中收复了常人的温热。他的头巾愈靠近边缘愈发如夜月似的柔软,廉价的布匹在两道褶皱中的阴影里开了三圈缝,短发在间隙盗取了杰洛特的触觉,跟着它的拥有者发动了转瞬成行的撤退,流放了猎魔人的唇舌。

泰莫利亚人已触及了惯犯的藏匿速度,自学成才地将剑上的印记抹成猎魔者的手笔,从方圆三里的脚印看不出附近曾来过一位游击队员。他对气味束手无策,而杰洛特会代劳毁尸灭迹,在几个星期的苦等中牢记其中的每一行新特征。他在月光里梦见刚发生的故事,那该被深藏在土里却发芽了的情思,他为复国协议奔忙的故旧在外交之余窃走了猎魔人的温情,他们衣着齐整地交糅了比新月更轻柔的动作。

天色微明时分,他在久违地褪回纯良的梦中醒转。叶刚走进他沉醉于一局错误的营帐,提醒猎魔人不该在和狂猎大战前失心疯般对一缕陌生称呼念念不忘。

“你含糊着一个新名字,”他的女术士和她的渡鸦羽头发冷冷凝结在提前席卷的寒霜中,“这次倒比莎莎夫人与凯拉的间隔长久许多。”

尼弗迦德金色太阳的花纹清醒了他的理智。即使是狩魔猎人也不曾拥有无忧无虑的自由,他仍身陷如亘古神话般的易碎烦恼之外的纷繁。

他本该需要反应时间判别自己真心的落脚点,然而当叶厌弃地抱怨她的狩魔情人“过段时间就得找一位新的”,他热烈地向女术士的唇告白,含情脉脉的眸子对着她的起誓,像上次那样,“但你是我经年不改的柔情。”

希里眉眼带笑地嘲讽他语气里的不知悔改,在他故作严肃地谈及正事时翻了个白眼不愿受他哄骗。与此同时猎魔人的失格罪行如旧。在了解自己心灵早已是他的范格堡情人的附属前,布拉维坎的情场屠夫曾对装满套房的人物一时起兴。如果他的夜间访客换作特莉丝或是薇歌,甚至于夏妮的回心转意,这些另外的故交会勾起同样难忍的火苗,复燃他惨淡生意中盛放过的相似旧情。一位习惯了风流倜傥的浪客难免缺乏耐力,况且假使他抛开超常的感官,不过是连包庇罪名也沾染不到无知君子,灵魂永驻爱人身侧。

然而当他深埋入那朵鸦羽色发丝间的深吻,他的半睁双眸仿佛再度被那月下的泰莫利亚人拥抱,嗅觉则描摹了一幢迸溅着北方气息的幻境。

~

叶启程去科维尔时并未索要绝不偷情的誓言,也许猎魔人“你知道我总是你的”的言论出奇地奏效,以至于她警告的语气近于无奈,在第三个深夜杰洛特尝试引用它阻断下一颗吻时驶向忘却的海角。范格堡的叶奈法能前往边地帮故旧特莉丝图谋政治职位,而利维亚的杰洛特扮作被他老友的高明伪装骗过又有何不可呢?

他没再于叶或者其他女郎的温存中沉溺于泰莫利亚的风味,当然,他没再寻求与他人的欢愉许是原因之一。但他夜月中的睡前故事蓦然脱离了有关风尘的一切分类,在弗农第二次滑过白鸦园的门缝时,杰洛特意识到他的气息如瘾头般与众不同。在他们旧日里的狂乱情谊中,他的唇与风华正茂的领军者相适地攻城略地,如今则符合和平年代地漫开节制的绅士情调。泰莫利亚人微冷的舌尖会在绕上装睡者的唇角时准备好逃逸,不过他的每一根手指都曾宽恕杰洛特的期待地向猎魔人的面颊致意。月光绘在百合徽章雕饰中的银纹反射入床上演员的眼底时,他会在这唯一的偷看机会中记下当夜他访客的每分每毫。

弗农会在房间边缘伫立十或是十一串呼吸,好像已在独属于他的味道中念了十或是十一首情诗,柔情和坚韧放缓了他的每一方足印,节制与忍耐噬咬着他的每一记指痕。夜风将踟蹰的蓝衣铁卫从走廊吹进卧房要花二十三步的间奏,狩魔猎人还需煎熬三组前戏时长的凝视才会俘获床铺的轻声细语,但他们唇间舞曲的最高峰将揉碎他在冗长等待中拦下的每一扇急切,化开在和月色相同的静谧房间中。他不似叶的火辣或者特莉丝的留恋,也远非薇歌的目的明确夏妮的点到为止。一斛无法在歌谣中重温的甘醴。

在杰洛特的思维即将发掘出“蓝衣铁卫和狩魔猎人每月需要至多两次月下会面”这一定律前,罗契无情遗弃了他们不成文的规矩,而猎魔者再次原谅了这流离失所到不堪消受的北方人——仅仅因为他亦是这静默越界的从犯。他对当月的第三次梦幻未卜先知,在泰莫利亚复国的宴席还未闭幕时就已确信了推测,当祈愿成真时却为欢心中的一连串意外措手不及。人类以如常的节制轻尝他的舌尖,可是回撤被一珠湿冷的泪水打乱阵脚。他滞在平日里即将决绝出境的那一瞬,浑身发抖地停留了一轮四季的喘息,他的指尖被遗落于猎魔人同样凝在这一刹那的面颊上,胜过严冬月夜的冰冷。他忘记握住的徽章跃上了杰洛特的衣襟,共鸣声只告白了一句,它的主人便在更加不能自已的战栗中丢盔卸甲地逃亡而去,头巾还未向猎魔人的手指恋恋不舍地倾诉柔肠便如新月般被放逐了暖意。

弗农用了比上次到访漫长三倍的时间收场,动作被仍冻在此前的反常中的杰洛特尽数忽略。蓝衣卫将他偷藏的半床夜色奉还后,猎魔人僵直在清冷的月光中放映每一枝刺进他前襟的细节。人类摇曳着门淌过缝隙的流速远胜十三天前的轻快,端坐床边的时间只够凝视回响两程,他探身时的吐息拥着纯白百合的气味飞掠狩魔者的发梢,简述一支近于欢快的开篇。

然而他隐忍的故旧在这只隔一枚徽章的距离放空了跨越时代的永恒等待,他的指尖回归时全然遗落了属于人类的温度。一滴临近凝固的水露在床上的人眉心落成一眼空寂泉流,蓝衣卫的细腻唇舌冰封在这月下传说的最终曲里,他在发抖,迷茫无助,失意苦涩,也可能是因泰莫利亚久违的结局难忍心绪。被下一阵冷颤抖散静默的喘息迷失在他们混合的空气中。他大概需要一位故友迟来的安抚拥抱,只是他的同伴正被同一岭白霜冻结。蓝衣卫在战栗中错漏了徽章,猎魔人的神经则在迟来的心碎中闯进了另一座时空,不再理会其后的的每一笔尾声。

巴纳八斯•巴索敲开卧房门时天已大亮,杰洛特不甚确定自己是否入睡过。他下了勿入卧房的禁令,又将管家急于报告的消息推迟至下午茶时分,直到话题寿终正寝也拒绝挪动半步。床上写着他的同伙不安的印迹,漂浮了几粒错落的灰尘。他的不速之客在掩藏行踪时因未见缓解的颤抖洒下过一片波澜起伏的沙面又扫净重来,但猎魔人靴中的已无可补救。他擦拭武器上的指印时力道失控地让两把剑旋转了半周才仔细地叠回原位,拂去了一道汗水或是泪迹。这次他伫立了一会儿,直到不再寒战才铺上墙灰。他在走出半步后躲着谁退回了屋中,重又离去时任何形式的抖动都时有时无。庭院中撒开了同时出没而来路相对的两种足迹,在研究过第一枚后杰洛特已懂得他忠实的管家本将提及何种新闻。

猎魔人用不容置疑的声调说服这打搅他幻梦的最后一位罪魁“深夜的庄园无需看管”,但装睡者永无法以同样简明的方式请求他的月下访客遗忘。隔日夜间的窗外奏鸣着弗农梦魇般空荡荡的声线:“你一直醒着,杰洛特。就和那些我曾怀疑的迹象所表明的一样。”

狩魔猎人拖起身体,无意间触及眉心。在那被他支付了绵延一世纪的无尽白昼来计划的拥抱拢住任何前,清幽月色将蓝衣铁卫凝固在庭院里最疏离的落脚点,他徽章的反光在转身时替主人作了规律中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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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异乡的梦境中流落了一月——对于无家可归的猎魔人不过家常便饭。那泰莫利亚的边陲城镇有一枚被谣传淡忘的名字,同时被谣传遗失的还有狩魔猎人与蓝衣铁卫的故去情事。酒气弥漫的风月场将猎魔人吞入迷雾,他上了二楼,蓝衣卫正沉醉于烟斗附近的垩白浮灰。过分露骨的戏弄引燃了两对铁拳,他们的唇在诉说相反的深情与相似的狂热。他们在踉跄的怀抱中横穿港口村庄间的错综阡陌,塌陷入新雨后的泥土中。草野的芳香爆破了更无理的疯狂与向往燃尽后舌尖的轻歌曼舞……他一世难忘的瘾头。

在这一汪幻境的清泉被激成下一支令人放弃节制的变奏曲前,猎魔人学会了一夜不眠。独自一人的月色会扰得布拉维坎的屠夫无所适从,但当夜间狩魔的活计压制情感,他终于免受那坛念旧记忆的缄印。

蓝衣铁卫的指挥官在安娜•亨利叶塔的宴会现身时,杰洛特才劝服了自己对他的最后一缕盼望。他在无名的愉悦中承认了失败,邀请唯一那位比猎魔人穿着更寒碜的军服爱好者共舞。

乐师召集的空暇于又一株枝节都伸往错误去向的故事记录首行时恳请两人谨慎,杰洛特却在任何人拿到乐器前拼凑了在边缘试探的闲聊:“谁会令你想起拜访陶森特呢?”

罗契饮尽了高脚杯中的甜酒,严肃地将寻觅出格路线的谈论切入时事:“我只因薇丝和她事关北方公国的联姻而来。”

猎魔人眨了眨眼。他嗅到了北方人肩头不再久远的烟草味道。“我以为——”

“你错过了泰莫利亚最近所有职位变动。但你一定听过派尔梅林•劳恩法尔的名号。”蓝衣卫不吝彰显对这一议题的厌恶,与此同时花了三步转身不动声色地和迎向他的女士擦肩而过,每一套动作都连贯地退居适宜的距离。

“他的年龄够格薇丝的父亲。”

泰莫利亚人分享了狩魔者的沉默。他的眼眸笼罩在月下的清冷忧郁中,但他的每一线肌肤都不再如那一夜般颤抖。他在提琴的前奏里行了礼,回避了每丝额外接触,但鲁特琴与竖笛加入时他的冷意几乎在猎魔人持续的凝视中松动。那久远前的小镇在此时扑进杰洛特的脑海,浮港,它名为浮港,字符之间是他们的癫狂过去与灼人的热吻。

第一支奏鸣曲吹响了杰洛特明目张胆的拥抱,当他面不改色地将错漏归于对舞技的一窍不通,罗契在皇室庭院的馥郁酒气中婉拒了他的歉意。第二支在这对舞伴只间隔三寻呼吸便会唇舌相绕时戛然收尾。待几近落果的冲动随白葡萄的芳香离他们而去后,将两人挽留在对方怀中的只剩不再变调的摇晃。可是夜色愈深,泰莫利亚人的克制陷落在舞步中,哀伤流转的棕瞳在乐谱最后一页即将告罄时直截了当地丢出了那句不情之请,在双颊的红晕中呼唤无数首道歉,而杰洛特挥散每毫迟疑点头答复了他的嘴唇,每枚同意都在他们汇流的气味中盘桓成百转千回的情诗。

他们仿佛是神游进了床铺,夜色重新织就了那本应下葬过百次的传说,月光照亮了低回婉转的美梦,一束轻风在被苦涩遗忘的国度吹醒了两人的唇。当暮色也开始动情地呢喃,那纯良的轻吻迎合地换了琴弦。他们有几年不这么疯癫地撕扯每道礼仪了,叫停时卧房犹如回顾了三次北境战争的残杀,所幸大战促成了一对无需言语的谅解。修复工作也许可以扔给曾打碎上幅梦的管家先生,但杰洛特开了勤勉的先例,泰莫利亚人则不甘浪费掩迹手段。侦探从银剑的指痕引出了过去与现在的夜半传说,他怀中的囚徒帮忙串联成完整的剧目。

床头柜下的地面摔落了三把剑和两只十字弓,被偷吻成性的犯人擎在一手,撒过细尘再如浮灰似的飘回原处。糅合为一的足迹铺陈着一卷鹰身女妖的肖像画,对墙角装饰的战利品完美还原,杰洛特在他的隐藏专家犯难时舌尖对舌尖遮蔽去全部破绽。气味中多宽容了一谱烟草的蓝调,他们全凭其间夹带的维吉玛百合清香将之饶恕。蓝衣铁卫拯救了散架一半而垂死挣扎的木床,狩魔猎人重建了倾斜摇摆且碎过三边的墙壁,但下一刻他们便在墙与床间的唇齿中混淆了每件家具。当杰洛特“已经与叶定情”的试探口吻被罗契不由分说的咒骂溃散,他们清楚此刻的庄园已不受理智与遏抑的支配,而“不过我从未养成守贞的性情”催化了一网绵长悲哀的凝睇注视与不顾一切的请求。

待衣服包覆了不久前的可怖行径,蓝衣铁卫与狩魔猎人在各自的臂弯中吸食了他们刚刚迷失的礼貌。他们在床头并肩,罗契俯首于每项罪名,杰洛特供认了每篇线索,双方在同一首史诗的亲吻中开释了自己的从犯,回味后相约今晚的下一度巡演,以如常的轻吻为这夜月光的歌谣作结。

不速之客再次用缓似风吹的力度揉碎木门的拦阻,在松手前的月光中为每根发丝的彳亍沐浴,百合徽章在序幕中与月夜对望,这质询的注目告终时,装睡的人会让半睁的双眼将第一步定格成记忆中的永恒。

“喜欢你看到的吗?”杰洛特似笑非笑地半抬起头。地面只回响着他的脚印,月光以睡前的姿势镌刻在他银剑上相同的纹路——他们此前的隐藏工作几近无瑕。猎魔人整理甲胄的手触到衣领,让每一圈纽扣都绕开束缚,颈间刺青中的弗农成全了第三方向的凝望。

“这一幕中没有你的台词。”但蓝衣卫亦放任他们剧本末页情节的触礁。尖头靴温和地顶撞了地板,手指在银剑无光的一侧起舞一串柔缓音节,轻吻与凝视同时青睐了再无睡意的床中人灵魂的每一缕清澈情思、心跳的每一阵迷醉律动。他们的唇体察了对方的留意,舌尖滑过水湾在同伴的温柔乡中徘徊于一秒的流连忘返,月光勾勒着两人滞在一幢呼吸中的面容。在谣传渗透不到的天涯之外,他们的唇舌互道了夜色中的最后一曲吻别。

天才的情报员从未辜负他的授艺人,告辞前的伪装全无遗漏地抹消了访客的一切痕迹。而杰洛特以后半夜的深思熟虑编排了向叶解释的完整说辞,猎魔人总有面对难解求助的麻烦,却从不以正直自律而谨遵心灵。

天明不久,他在选定了前往科维尔的路线后顺道探访了女公爵的府邸,亨利叶塔正与一位蓝衣人相谈甚欢,鹅黄短发的女郎以宫廷式的仪礼转身时,杰洛特只记得望着薇丝的面容怔立原处。尽管女士兵面对猎魔人的语气从贵族的油腔滑调恢复了平常,狩魔猎人依然在拿到邀请函时难以适应,而他返回前路时向着那信笺习惯性的扫视彻底剥夺了他的呼吸。

联姻庆典设在维吉玛百合争放的庭院,薇丝之前的名字确是她指挥官口中的劳恩法尔男爵。上方的长篇大论介绍了麦地那女王同日的神圣婚礼,胜过丹德里恩的繁复手笔将于前夜蚕食了猎魔人心脏最后一部分的泰莫利亚军官夸成了最惹眼的北方贵族,仿佛那在每潭属于他们的夜月中略带哀伤地窃了两对痴情人亲吻与灵魂的蓝衣罪犯,已在皇室的需求中被绳之以法。

他终于醒了。可同时,利维亚的杰洛特调转马头,最后一次梦游似的瘫入床铺,用仅剩的精力确认庄园真的被技艺精良的蓝衣铁卫掩成了连外人气味也不见的朽屋。猎魔人在白日的酣睡中记起最初的故梦,晴明透彻的天空笼罩着空旷无际的草地,村庄和旅馆被劣酒洗净烟尘,边缘小镇的河风将一枚吻淋落舌尖,被风吹散的名字与其他传说滋养着一树不应存在的烟火。彼岸是他们只存于过往的浮港。而此间是他们即将归去的月下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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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格堡的叶奈法在几乎因科维尔乱作一团的政坛风云怒气大发时,恍然察觉了多情爱人的回心转意。猎魔人极少提及新的女子,而恢复了对狩魔事业的热忱,以及他们独角兽上的亲密交流。陶森特的浪漫情调在他们的情感温床上浇灌出葡萄酒般醉人的梦幻,而猎魔之路上结识的伙伴驱散了每一丝可能的无趣。卓尔坦的昆特与丹德里恩的剧目做了每场晚宴的主菜,凯拉与薇歌的法术表演则是令人惊喜的甜品。兰伯特和艾斯凯尔对杰洛特的口味了如指掌,而特莉丝和希里的来访足以让叶奈法醉心于整日的愉悦,此地亦是她俨然王公作派的养女为数不多的避难所。

偶然的情况下,泰莫利亚的豪放士兵会占满余下的空位。薇丝的衣着品好如北国的天气般善变,不过弗农•罗契始终如一地酷爱军服。蓝衣铁卫的指挥官会在月夜的窗边安于独处的静默,在他人经过时挑起轻松的话题,月光衬得他捉摸不透的棕眸朦胧了一尾忧郁。当然,只需一桌昆特的点缀,夜幕中的老友们便只知无尽的欢闹,而不擅此道的泰莫利亚军官也会揪着他的头巾抓狂地融入其中。醉意攀上眉梢后,怜悯心泛滥的杰洛特时而陷入与这孤寂人类的凝视,而已得知泰莫利亚外交举措的叶奈法也会同情她将婚姻让位政局的愁苦朋友。

利维亚的杰洛特仍未改变对旧日的避讳,但不经意间溜进屋门的孩子可以在丹德里恩的柔声弹唱中满足一切好奇心。吟游诗人的最佳曲目自然是诸如守卫凯尔•莫罕或是刺杀北方国王的奇幻旅程,不过他的鲁特琴也了解有关浮港的音乐,孤独迷茫的北方指挥官与他的热血往事。

“他假扮温和的眉眼是对他犯下罪行的伪装,他曾审讯折磨我的猎魔人友伴,又与他一道逃亡奔波、赶赴战场,”丹德里恩逗弄着聚集的小家伙,四处张望以确认泰莫利亚人的缺席,接着朗声拔高音调,“他双拳盖世心似锁,他热血激昂唇如火……”而那枚吻,那些吻,轰烈似焰的、柔情如月的,在他低回婉转的小调中寥落于睡梦里。

这同时遗落了男主人的宴席之外,几近入睡的蓝衣铁卫睁眼时以受害人的身份重逢了他往日的偷窃情景。暴露的狩魔猎人如月光般洒脱地滑落他的床边,保证了这是唯一一次犯规行径。断绝数月的拥抱在清幽夜色中回暖,这幻梦则等待在之后的日子里被恒久冰封。他们在月光中以舌尖互相致意,因同一首悲悯颤栗。泰莫利亚人的重剑在狩魔者的指尖轻点间挽留了他的指痕,相对方向的呼吸将陶森特与北方公国的气息糅合成一处家园。

当蓝衣卫与猎魔人最后一次属于对方,头巾向狼派徽章倾诉了下世纪的留意,接着不再有人介意形容的辞藻,这对伴侣拥吻着,拥吻着,在他们的月色里下葬那不该也不再会绽开的传说。

-END-

后记与注释
我承认这是个很傻的脑洞。可是我对这个脑洞上瘾了这文可能会有篇欢乐且与之无关的番外。
大家大概看出了梗源自希腊神话恩底弥翁的故事,这个传说有很多版本,我当时看到的是:月神对牧羊人恩底弥翁一见倾心,每天夜晚都去偷吻他的嘴唇,但因为月神的一次失职宙斯找到了恩底弥翁,让他选择任何形式的死亡或者永远的沉睡,牧羊人选择了后者,睡在一座山洞里,月神则会每晚到访,哀伤地轻吻他的嘴唇。另外的版本中,月神祈求宙斯让恩底弥翁永葆青春,宙斯只能让牧羊人在沉睡中不老。
对于月神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塞勒涅,一种是阿尔忒弥斯,后者还是狩猎之神。狩猎之神拜访山洞里的牧羊人诶*罒▽罒*有米有人和我一样有了这个偷吻的脑洞?一开始是想要杰洛特来偷吻的,但是白狼感觉不像是这么这么不愿表达把爱意藏心底的人呐。两个人其实都少有柔情,可是杰洛特面对他的情人,罗契面对阿奈丝这种对他很重要的人就会很温柔。从程度上看还是调换了他们的角色。
这是双方都有罪的错误与它被埋没的故事。本文的另一个目的是希望描写狼契二人美美的吻,我不知道各位反正吾辈写的很满足。
人物基本上全是三代的大家都很熟悉:
阿瓦拉克,参加凯尔莫罕之战精灵贤者,在维瑟米尔死后召集大家商议,会议开始后,并肩作战请来的朋友本来都会走。
劳恩法尔男爵,就是派尔梅林•劳恩法尔,陶森特一位很有骑士精神的男爵,似乎未婚。
特莉丝,三代结尾会去科维尔谋取职位。
莎莎夫人,三代诺维格瑞大赌局任务遇到,完成后可以和她来一发。
夏妮,一代女主角之一,三代石之心可以遇到和她再续前缘一阵子,但很快这感情就会无疾而终。
薇歌,就是芙琳吉拉•薇歌,曾是尼弗迦德女术士,《猎魔人》小说中诱惑过杰洛特,他们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杰洛特对她说过“我爱你”,三代也会救下她
夫唱妇随的凯拉,凯尔莫罕之战凯拉会救下兰伯特,他们迅速萌生了感情。
怒目而视的雷索和罗契,雷索在巫师2杀了弗尔泰斯特,罗契痛恨这个弑王者,在三代他们如果在凯尔莫罕重逢罗契会炸毛。在战前的准备阶段,罗契会说明他可以在树林里制作蓝衣铁卫风格的陷阱,因此说他在树林呆过一段时间。罗契因稍微露骨的着装责骂女子,指以眼还眼任务中他责备薇丝着装问题。在二代有罗契浮港用烟斗吸烟的镜头。
丹德里恩在二代同时是瑞达尼亚和泰莫利亚的情报机构线人。
关于浮港的梦,原型是巫师2宿醉任务第二天酒醒后的景象。
风里旅馆的脂粉与烈酒,指巫师2浮港的旅馆,里面有妓院。
麦地那,一个被尼弗迦德占领后作为附属国的北方公国。
梦见希里死于狂猎之手,是巫师3开篇的梦。
一场贯穿北方的逃亡、一趟洗清罪名的追凶、一片战争迷雾中的征程、一次坦诚相对的审讯、一套快节奏拳击对打,全部来自巫师2剧情,二代杰洛特是杀死弗尔泰斯特的嫌疑犯,罗契帮他逃狱,在北方各国交界逃亡,寻找真凶。在弗坚一章蓝衣线,女术士萨宾娜在弗坚降下战争迷雾,进入弗坚时狼契二人与戴斯摩亨赛特一同穿越,后被杰洛特解除。同一章节有杰洛特与蓝衣铁卫比拳的任务。审讯是巫师2序章的情景,当然,巫师2审讯过程中罗契是穿着衣服的,杰洛特只袒露上身。
翠鸟酒馆,位于诺维格瑞。
杰洛特的论调,在巫师2蓝衣线可以与罗契聊对科德温与亚甸的战事走向。罗契看好科德温,杰洛特认为科德温为了更好的生存而战,而亚甸就是为了生存本身,所以还有转机,罗契反驳时会说我同意动机很重要,但是不能忽视作战水平。如果杰洛特走蓝衣线,科德温会攻下弗坚,精灵线亚甸就守住了它。但是之后,亚甸会被南方吞并,科德温会被瑞达尼亚占领,三代都灭亡了。
之前写了很多呐,对于这个剧情吾辈很纠结。作为新来的附属国,泰莫利亚联姻是必然的,如果想像陶森特一样,就需要与别国有亲戚关系,而阿奈丝是女王,嫁给谁就等于把主权给谁了,所以大概要从大臣下手。而杰洛特,虽然多情且不以为耻绝不值得赞扬,但从小说和游戏看他的确有些作为主角的过分浪荡。对于杰洛特,与谁都可能旧情复燃的人,他说的没错,如果来的是特莉丝,是薇歌,是夏妮,都可能令他动心。
可是她们没有。她们懂得忘记。
可是来的是罗契。
罗契看起来是和谁定下来就不会偷情的人,也像是会对一个人专情的,偷吻杰洛特算是忍不住了一次加上以为不被发现的侥幸,他对种种迹象怀疑,但没人戳破这个谎言就可以继续。然而成婚对于这一切都会是终点,不论是否为了祖国,他看起来更像是专情且负责任的人。拆散他们情感的是来自双方的无奈,于是联姻终结这一切不该发生的故事,就像宙斯使恩底弥翁沉睡,防止了月神的下一次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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