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ks牛奶酱

开更开更~
盖尼李托 昊欢爱客 庄侦D5 Ral/Jace.Geralt/Roche.the big four.吾乃最冷圈的牛奶酱
(●—●)没听说过绝不是你的错(((
文档里攒了200+大纲 脑洞还在扩大 有生之年填完_(:з」∠)_
#为虾米我总是在冷圈里晃荡_(:з」∠)_翻滚(︶︹︺)求安慰.求同好

迷途先知 其一

一篇以前的脑洞 看到阴影之下大大的文忽然想起来

大纲丢了 脑洞还在 真正完结可能要很久以后了先把以前的存货发上来以示填坑决心

一切都可能被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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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假若周围空无一物,何必睁开双眼 

亡者将跟随幼童唱完最后一首歌谣, 而那愚昧的男孩只记得微笑。


你不清楚自己是否醒着,甚至觉得你已经离开人世,因为不论是否合眼周围都是一片寂静黑暗。况且,你的大多回忆都已跟随普照大地的光芒先走一步,留下你独自在这无人的领域迷惘。 虚空的风无力的挑了几下你的头发,它也不了解你待在这里的缘由。

你死了吗?你决定赌一把。

要是知觉不是死神欺骗你的把戏,你已握紧双拳,耳边响起盔甲相互碰撞发出的战吼,又像极了毫无意义的杀戮中的哀鸣。 

拳头砸出了光亮。你一定是把某一根巨大的木头或石柱顶开了,光线与砂石混合,顺着那裂缝滑落到眼睛里,痛得你大叫,紧接着你无所顾忌的大笑起来,一直到笑出泪水,才望着头顶亮得发白的太阳喘息。 

胡乱摸索着攀爬了一段时间,你便站在了那片快要将你活埋的废墟之上。你脚下踩着新鲜的血液,但你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敢断定那并非来自于你。 

就像你相信自己还活着,却也不是绝对意义的坚定。 

俯下身,那片殷红里呆滞的脸孔也向你靠近。你红色的倒影面无表情地盯着天空,正如不久前你所做的那样。 

你顺着它的视线望去,正午的阳光仍然过于耀眼,而亮到达了极限,就只剩下了刺目的白,恰如等待归来丈夫的女子得知噩耗时的惨白面容,又仿佛画家擦去了每个精细的生命,只剩下空空如也的亚麻布。 

你跟随着血汇流成的丝线在碎石块和杂草间迈步,看起来这原本是座刚建成的钟塔。大理石板上雕有精细的花纹,赞美赐给大地丰硕的果实的神明。它的上方躺着的细长而尖利的,便是那石砌的钟的分针,指针的一面染成了金色,刻着祈愿和平的使者眷顾四方的祷文,遗憾的是其中几个词被划得无法辨认。 

你不厌其烦地读着那些语句,感觉好像有支剑在心中左冲右突。当你终于无法忍受地扫向别处,竟真的有一把锋利的武器像全副武装的恶魔盘踞在眼前。 

你像是被吓到一样后退了一步,又鬼使神差的蹲下握住了那把弯曲的剑,你定了定神,看着上面刻着的名字微微发怔,直到被割破了手指才回过神来。在你决心站起的时候,骤然的疼痛从腿上冲过来把你打翻在地。察觉左膝不知被什么伤到,你只得呲牙裂嘴地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远处走去。不可思议的是,在此之前你根本没有发现身上伤口的存在。 

你将那把剑远远地抛了出去,它不知砸到了什么,弹跳着叮当作响,恰如阴森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像溪水在湖泊中聚流一般,这指引你的鲜红在草丛中的低洼处止步。你透过那血铺成的镜面打量自己,镜子里是一个表情坚毅的士兵,脸上沾了些深色的血迹,还遗留着刚才笑出的泪水,细小的胡茬如同钢针包围着你微微颤抖的嘴唇,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你甩了甩手臂,上面铁质的护甲就毫不懈怠地尖鸣着奏响一支战歌。 

你正站在一片刚刚被战火洗劫的土地之上。 很难估计战场的大小。灌木和树丛在大约是北方的位置交织成一片破败的森林,除此之外你的周围只剩下断壁残垣。 

哦,还有被死神掠去灵魂的军士血肉模糊甚至身首异处的遗体。看不出谁是你的同伴或敌人,至少有三种不同的盔甲,但令人惊异的,无一与你的着装一致。你说不出来莫名的心情低落是怎么回事,只得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废墟坐落在旷野之上。你有些迷茫地扒开半人高的野草漫无目的地行走,偶尔心血来潮时俯身查看前方的士兵是否还留有微弱的呼吸。 

你走的精疲力竭,太阳也已经开始厌烦的向地平线下看不见的地方躲藏,而你仍旧一个人前行,除了陈旧的战甲一无所有,甚至并未带走本应属于你的记忆。 

生与死的界限在何处?神灵又为何留你孤身在这荒芜中遐想?

什么东西撞到了你,竟是那弯曲得几乎折断的剑,剑尖反射着夕阳的金色光芒,让人无故想起奢靡无度的皇宫。你不无嘲讽的笑了一下,直着左腿小心的坐下,捧起那不再有用的利刃把玩着,用嘶哑的嗓子哼一曲没有填词的哀歌。 


像每个人称颂的那样,你的母亲兴许是整个国度最为美艳动人的女子。她的预言也被传得神乎其神,仿佛她的美貌甚至受到了上天的怜爱,以至于命运之神愿向她倾诉所有想法。 

但你清楚那只不过是国王将她纳入宫中的托辞罢了。君主自然有权利妻妾成群,但与有夫之妇立下婚约却是不合礼仪的。招纳女官几乎成了历代的传统,而所谓的预言师世家们也借此获得了足够长盛不衰的名誉。 

那时你才刚记事。村镇的大半务农人都被征用,不知为何你的母亲也牵着你离开。一队战士围着你们像是游行的方阵,护甲的样式倒和你现在穿的相似,却是朝向相反的方向前行。

母亲从不穿这样的深色斗篷,更不会戴宽大到足以遮住脸的兜帽。她总是身着乡间最为平常的连衣长裙,将一头微卷的金棕色头发披散在肩上,偶尔束条纯色的发带,样式漫不经心得让人感受不到被梳理过。她在秋收开始的时候剪发,仿佛在进行一年一度的祭祀仪式,兴致极高地穿着最为亮丽的披肩站在麦田边唱歌。 

她的声音沙哑深沉,曲调也低回婉转,与收割时的热闹气氛迥乎不同,好像在幽深的森林定居的巫师诅咒世间的每一分净土都终将硝烟弥漫。但当归家的农人们加入其中,逐渐变了调的乐曲就又回到了欢愉的气氛之中了。 

这时邻家的农妇就站在她身后,跟着音调甩一把刚刚磨光的剪刀,在最后一句唱完时一刀挥下去,母亲的长发好似最后一绺成熟的麦子,泛着柔和的微光徐徐落到地上,只余齐耳的短发清爽的搭着,她有时会转过身轻拍偷偷挤入人群的你:“小光头,这可是你无法消受的待遇。”

她语调上扬,但对于一位年轻女子来说仍然过于低沉。 她打开披肩,摇着上面做工精良的流苏挑弄你的鼻子,然后将你抱起跟着人群走远了。 

不过,母亲是不常着明艳的服饰的,亦不喜欢深暗色泽的衣裙。她和每一位乡下妇女一样,拥有的服饰少得可怜,多是些做了蕾丝边的长裙,颜色则以淡绿色为主。每个夏日的傍晚,她都披上其中最为淡雅的衣服,对着麦田满足作画的爱好。 

据说她就是在这时与国王相遇,同样的季节里裹着过于厚实的斗篷跟随他进了城。村镇像是送她离去般烧起秸秆,即使那时正值盛夏,甚至不到收获的时节。 

烟熏火燎,你对那里的最后一个记忆便是如此。发黑的火焰搅起煤灰一样的烟雾,笼罩着整个村庄和田地,倒令人想起母亲斗篷的配色。你不感到留恋,反而已经开始厌恶过去不值一提却令人劳累不堪的生活,以及这过于灰暗的格调了。 

你直觉母亲身上弥漫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华贵气息,是注定要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受人敬仰的。只是让你感到惋惜的,从此以后她再未在你面前脱去这阴森的斗篷和外袍。你只能从衣饰边缘金线绣成的纹样中找回几份慰藉。 

父亲说他的爱妻无需用衣服修饰。这是你关于他唯一的印象,一句你不敢苟同的鄙陋情话。 你听到国王所说的第一句话则是对母亲的回答:“我的将尉打发他去了后方,我可人的小预言家。还有任何愿望-----” 

“留下我的屋子。”母亲冷冷地打断,甚至吝啬去看他一眼。 

“好吧,为了你。”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似乎并不打算追究她的无理取闹,看向你时笑容却消失了,“这是他的?你很少向我提到这回事。” 

母亲将那丑陋庸俗的兜帽向下拉了几分,一言不发的握紧你的手,如果你们不是坐在这高贵君主的马上与他共乘一骑,她一定会拽着你后退。 

远离那温和而礼貌的君王?你有些疑惑地摇了摇母亲的胳膊,但后者并没有发现你的不满。从这时开始,莫名其妙的话语变得越来越多,也愈加晦涩。城里似乎散布着某种使人忘记如何讲话的奇异疾病。 

宫殿里最负盛名的乐师赞美新晋的预言师像画境中走出的精灵,那时年幼的你还好奇的扒开母亲的长发和连身帽去看她是否长着尖耳朵,她顿时羞红了脸还强自镇定:“我相信您懂得谨慎于言行才是在这大殿安然进出的唯一途径。” 

她一定十分清楚这一点,因为自从进宫,一向活泼的母亲就像是性情大变一样少言寡语起来。 

“我能理解您心中的哀痛,夫人,”乐师向她点头表达安慰,“但请相信您在此地并不孤独。”他坐在一旁弹起被装饰着女神像的竖琴,这金光闪闪的乐器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奏完那异域气息的乐曲,用手摩挲着上面细小的字迹,将竖琴摆在母亲面前。母亲脸色苍白地接过这弥漫着奢华气息的器物,仔细辨认着那行字,神情凝重而哀伤。 

“请允许我将它作为一份见面礼,我敬爱的夫人。”乐师行了个礼,消失在华贵大殿深处的黑暗之中。 你得承认,直到现在你也无法理解这段对话的任何一个部分。你亦无法懂得那份悲哀的意义,也许这源于你对母亲的丈夫了解的很少的缘故吧。 

她坐在竖琴旁边,更像是瘫倒在地上,所幸有那金质的器物作支撑才不至于毫无礼数地躺在殿内,她发现你正盯着自己,逐渐与你对视,唱起那首辨认不出歌词的哀切曲子。她的声音越发显得悲怆,这时一切都静谧无声,只剩下忽然清晰起来的语句在你心间回荡。


向远行的士兵微笑行礼, 

少女的神情比橄榄石更青涩。 

愿离去的恋人归来之时, 

深林的湖水仍与原来一样澄澈。

向牧师和神明请示, 

慈母的面容因不安而呆滞木讷。 

低语着祈求凯旋的祷词, 

在爱子脖颈上再挂一坠罗勒。

向王都的星辰吟诵赞美诗, 

君主正谋划开阔疆域的计策。

画家绘出胜利的情景好似日月般绮丽, 

号角吹响歌颂光明和荣耀的激扬战歌。

哀婉的鸦啼中战火在贪婪疯狂地吞噬, 

鲜红的序幕下死神在永无休止地收割。 

呻吟此起彼伏却终将销声匿迹, 

硝烟弥漫直到每颗心都干涸。

在破碎的书信一旁哭泣, 

孀妇的心绪比鸢尾花更难过。 

愿爱侣的魂灵远逝之日, 

墓地的河畔不再被浸染成血色。

在教堂和坟头拜祭,

老者的双眼因绝望而失去光泽。 

呢喃着祝佑安息的语句, 

在青年发丝间最后一次摩挲。

.

在荒僻的旷野修筑纪念祠, 

新王已坐进赶赴加冕的马车。 

艺师奏起哀沉的挽歌仿佛暗夜般悲戚, 

琴弦颤抖预示苦难和伤痛的永久铭刻。


那便是你正在哼的歌曲。 

你不知记忆是在几时占据你的心绪,也无法解释为何之前它们对你置之不理。你抬起头,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显得格外空寂寥落,又令你想起之前在废墟掩埋之下度过的时光。你叹了口气,迷迷糊糊地躺在杂草间打呵欠。不知何处的乌鸦此起彼伏地叫着,你伸了个懒腰,然后真正地陷入了沉睡。 

梦里,金色的竖琴发出悦耳的声响,你的盔甲则还在互相碰撞着叫嚣,而那些乌鸦也不知厌烦地继续尖声啼鸣着。 

Chapter2 第二位迷路的人

牺牲的将士来不及归剑入鞘, 魂灵尚未安息,战场已回复寂寥。 


你在黎明时隐约听到一丝微弱的呻吟,就像歌者试唱尚未学会的曲调时不小心漏出的杂音,更令人想起在厮杀中落败的士兵咬紧牙关咽下痛楚。那大约来自即将走到尽头的梦境。意犹未尽地,你如同无法分清梦寐与现实般在附近搜索了一番,竟发现不远处真的有一只血迹斑斑的的手胡乱向上伸着。 

这是一队在战场边缘落难的将士,有可能是在撤退或增援的途中惨遭不幸。 

那尚存一息的士兵身体大部分都埋在他死去的同伴身下,头盔不知掉在了何处,露出满是疤痕和灰尘的脸庞,胸甲和护腕也掉在附近,周围长矛和弓箭散落一地,无法看出哪一个是他的武器。他的头皮被烧焦了一块,发黑的伤处像是血盆大口发出使人嫌恶的腥气,显得面目狰狞可怖,头发勉强可以看出是亮金色,没有蓄胡子,原先应该是位俊俏的男子。他灰白的脸庞盖着厚厚的尘土,如同一尊守墓的大理石像。 

你无法判断是敌是友。要帮忙吗?你在这半人半尸的家伙周围走了几圈,感觉自己像是食腐的乌鸦在猎物周围徘徊。当你转得自己头晕目眩,同情和怜悯就趁虚而入,推搡着你俯下身从尸首和遗弃的武器中拉出了那位奄奄一息的军士。 

他的左肩失去了战甲的保护,煤黑色的臂膀破碎不堪,左臂更是被生生截断,下半部分不知落在了哪里,余留下的那一半肿得不像人的胳膊,伤口结着厚而肮脏的血痂,边缘往外流着青灰的脓水,中间迸出的则半白半黄,是蛀了虫快要枯死的树叶的颜色。忍住呕吐的冲动,你将他残存的右手臂搭在肩上,连推带拽地带着他前行,目光躲避着他那流口水的巨兽般使人心里发怵的左半部分。 

你拖着他向森林的反方向行走,祈祷能找到未被战火波及的村庄或是残留的几户农家。也许谁听到了你的愿望,远方惨淡的天空竟飘起徐徐的炊烟,白色的烟雾随风颤栗着舞蹈,像是逝者的孤魂在这片伤心处游走,又使人想起精灵们喜爱的朴素纱裙。 

这块薄纱缓缓泛起金色的光芒,反复有人在裙边绣上繁复的花纹,企图使之变得雍容华贵,却适得其反,只是令原本清新的白烟变得粗鄙庸俗。 

天边深黑的云像是被鲜血浸泡过般红得刺目,仿佛在战场上厮杀和倒下的死士,看不出铠甲原本的色泽,只有焦黑的灰点缀在深浅不一的血迹中。霞光满天,沉重的金色落在这殷红里,逐渐连缀成片,如同亲朋的泪水将云彩重新洗刷得洁白透亮,那从地平线抬起头的白光便是临死的士兵眼前最后的画面。 

日出。 

你那将头搭在自己肩上的伤员弓起身子嘶哑的叫,泛白的眼睛瞪得又鼓又圆,喉咙中震颤着不知是想呻吟还是咳嗽,但直到最后也没有发出声音。他如同发狂的狼一样摆动着双臂,连红肿的那一边也焦躁不安地抖动,残余的手抓到了你的头盔,立刻用尽力气地向后拽,劲大得仿佛不懂得知恩图报的豺狼虎豹企图掐断你的脖子。 

“停下!”你终于不耐烦的对着他的腹部狠狠来了一拳。 

这半死不活的战士像是听懂了你的话似的变得顺从起来,口中呜咽了一声,手紧紧抓着你的头盔不再动弹,耷拉着脑袋,眼睛也闭上,看来已是完全不省人事了。 

你把头盔摘下,这样刺目的晨光就更加耀武扬威地在你的眼前炸开。天空也像是愚弄你般旋转起来------你太累了,并且饥肠辘辘。你被耗空了力气,一手遮住眼睛凭借毅力向着那炊烟的方向飞奔,几乎倒下的时候撞在了一扇木门上。 

粗糙的纹路割着你的脸。清醒了几分,你发狠地再次冲过去,门板便像个将死之人一样呻吟着倒下了,报复一般撞上正中的桌子,这无辜的木制品也声嘶力竭地喊了几声向前方烧的正旺的柴禾靠去。 

你看到桌上的肉汤,忙去扶稳这意志不坚定的朽木。可是来不及了,盛着汤的锅还不依不饶的滑向桌子边缘。它在桌角害怕地摇了摇,然后躲开你慌乱地伸向它的手,义无反顾的扑到了柴火上。这陶器立刻哭叫着碎裂开来,肉质顺着它的眼角涌出,这自负的汤水妄图熄灭四周的熊熊烈火,结果自然是被烧成亡灵似的烟气和焦炭般的尸体。 

你飞身而起到火焰旁迅速捧起还未被吞噬的汤,手上的铁甲映着周围烫的你大叫的火焰发出殷红的光,仿佛你手中捧着的是同伴的鲜血。 

这屋子的主人直到现在还未出现。 

你怔了一下,然后埋起头毫不犹豫的狼吞虎咽起来。这是战场上唯一的活路。当人们面临死亡的威胁,不论是心智还是本能都会让他做出使自己存活的抉择,甚至违背道义也在所不辞。

手中的汤见了底,你撬开那个断臂士兵的嘴巴,将剩下的部分一股脑倒进去以安抚你的良心。这时他布满血迹与焦灰的脖颈上一根棕色的丝线就出现在你的视野中。你为自己还有着幼稚的好奇心感到不可思议,但为了满足它你还是伸手扯了扯那根细线,将这小巧的吊饰拽下来。一抹新绿就从他破烂不堪的衣袍中露了脑袋。你将这身形娇小的植物捧在手中,接着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打量这尚未被战争烧成灰烟的小家伙,它透着金色的叶片在你的手心瑟瑟发抖,但终于绽放笑容般展开了精致的身体。 

一株罗勒。你依稀记得曾听说邻国的士兵出征前,母亲会将罗勒做成挂件戴在孩子胸前以求平安回归。不得不说,这可笑的习俗还有些用处,你在让它葬身腹中还是碎尸万段然后物归原主两个选择间为难了一会儿,你手中小家伙抚摸你时带来的微痒感受终于唤起了你的怜悯。 你嚼碎了这嫩绿的药草,将它敷在那不省人事的军士头上和左臂的伤处,它瘦小的身材显然不够用,但这也是你能做的全部了。 

为什么屠戮了近乎所有人的战场会留下这样年幼天真的生命?你决定将它称为神明降下的奇迹。 


在你待在皇宫中的时间里,王国的边隅变得越发遥远。也许每一位国王都对疆土有着无穷无尽的野心,又或者男子总是爱好血战沙场的。他精于剑术,不论是真刀真枪的实战还是宫廷中的花式技巧都不在话下。 

冬季------国王从不在这时挥师远征------的每一场舞会,他都会在贵族与名流的簇拥下走到厅室正中,手中不知何时已准备好了精致的佩剑,邀请心腹大臣一决高下,也有可能令王子上前,心血来潮时甚至会冒着风雪在花园或是附近的广场比试。 

而那位王子当然不会是你。虽然大多能进出宫殿的人士都清楚“预言师”的含义,但是极少有人知晓你是其中一位的独子,沉默的母亲也没有声张的兴味。她一改往日的温和热情,终日面无表情地穿着深色衣袍,也不常出门,更不用说参加聚会,仿佛只剩下中空的躯壳,真正的母亲已经随着她令人迷醉的笑容被掩埋在无人的荒芜废墟中一般。 

当你终于发现自己出于本能地回避母亲,舞会和盛大的宴席就引起了你的注意。你不懂得舞蹈的艺术,即使是乡间最为简单的舞步也一窍不通,而那史诗般篇幅巨大的宫廷礼仪更如同音乐之于耳聋者一样使人厌烦。你只得尴尬地站在大厅最外侧,抚摸大理石墙壁上镌刻的祈福文字和神明的雕像,对着窗边镶嵌的各色宝石发呆。 

可仅仅在欢声笑语的外围也令你感到愉悦,也许这就是聚会的魅力所在。当国王赢得他的剑术比赛,或是有位乐师走出了绝美的曲调,你都会情不自禁地第一个拍手叫好。 

“爵士,请代我赏赐那个活泼的小伙子。”观察敏锐的国王很快发现会场中多了一位积极直率的年轻人,于是在比试过后特意将多余平日的目光恩赐给了你。 

这时,你亲眼见到这仁爱的君主盯着你老旧粗鄙的衣物皱了皱眉,向一旁朝你走来的官员打了个手势。他的大臣停在原地,向侍者说了些什么,而国王已经穿过人群大步流星地向你的方向前进。 

你不安地审视着自己的短衫和坎肩,上面只是有几处开线罢了,然而过于朴素而缺乏装饰性的花纹,只是在边缘缝了些蠢笨的装饰。也许是受到母亲的影响,你对纯色的短衣留有特殊的钟爱,但除此之外你更中意铺满繁复的纹饰的服装,这会让人看起来立刻成为了上流社会的一员。 

“你就是那个被带进宫的小子?”你还没回过神来,这礼貌的君主已经站在了面前,细致修剪过的山羊胡像两撮马鬃毛挂在嘴上,他的双唇一开一合,胡子也就跟着欢悦地抖动,像舞会中的每个人一样不知停歇地享受这热闹的气息。 

你点了点头,学着贵族的样子笨拙地行礼,然后:“是的,陛下。” 

你一定弄错了某个步骤,因为国王浓密的眉毛立刻皱起:“你和我儿子相处的似乎不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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